編者按:社會的快速發(fā)展變化,讓象牙塔里學生的情況變得有些復雜。一些學生受家庭貧困、學習成績落差等原因影響,逐漸被邊緣化。除了課堂和寢室,他們很少出現(xiàn)在其他地方或參加校園活動,一些人沉迷網(wǎng)絡,甚至虛度光陰。極度自卑、自尊心極強、個性過度敏感等心理問題,阻礙他們的學習成長和群體融入,同時也給同學關系帶來陰影,甚至可能導致校園極端事件。
大學生“邊緣群體”,也是校園內(nèi)學生分化的一個表現(xiàn)。這種分化源于社會發(fā)展和學生的個性化需求,有其積極的一面,但同時,那些過于離群索居、與主流人群格格不入的學生,則有可能最終成為社會中的“邊緣群體”。近期,半月談記者深入校園,傾聽那些來自角落的聲音,還原一個真實的大學“朋友圈”。
“校園里沒有溫暖,只想早點離開”——一名邊緣大學生的自述
來自安徽農(nóng)村的趙強曾對大學生活滿懷期待,但生活習慣和觀念上的差異,最終讓他與室友、同學格格不入。他也曾嘗試改變,忍耐、附和,也曾尋求老師的幫助,但一切都無濟于事。他逐漸遠離人群,孤獨度過大學時光,并在第一時間逃離。他說,校園里沒有溫暖,只想早點離開。以下是趙強的自述。
我來自安徽省阜陽市臨泉縣農(nóng)村,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(nóng)民,一輩子與家中的幾畝薄田打交道。為了供我上學,哥哥很早就外出打工。16歲那年,我成了村里僅有的幾名大學生之一。
報到那天,爸媽為了節(jié)省路費沒去學校,只讓哥哥陪我去。到達位于城郊的學校時已是傍晚。夕陽下,看著比我生長的村莊還要大上幾倍的校園,氣派的教學樓、寬闊的林蔭道,還有路上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面孔,我對即將開始的大學生活充滿期待,確信自己在這里將生活得快樂、充實。
辦好入住已是晚上。哥哥在寢室?guī)兔κ帐按蹭仯覄t站在陽臺上看夜景!澳愫,我叫李壯”,不一會兒,寢室里多了幾位同學,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男生錯把哥哥當成了未來的室友,還舉手打招呼:“真好,小弟弟送你來上學。”尷尬的氣氛很快在一片笑聲中消散,那時的我又瘦又小,在室友面前確實像個“孩子”。
三個室友都來自省內(nèi)的城市,家境也不錯,特別是李壯,筆記本電腦、手機、單反相機等“土豪裝備”入校時就配齊了,而我卻只有一部國產(chǎn)手機,是哥哥送的上學禮物。好在大家相處融洽,時常聚在李壯電腦前看球賽,周末也會到學校門口下館子。跟著室友們我知道了NBA,看了美劇,也吃了人生第一頓自助餐。為了能融入這個群體,不讓大家看不起,我甚至放棄了申請助學金。
然而時間久了,一些問題還是暴露出來。我不標準的普通話成了男生們模仿的對象;不太合身又有些過時的衣著,被女生們稱作“小老土”;一些在鄉(xiāng)村生活養(yǎng)成的習慣,比如即便在教室,也會不經(jīng)意地吐痰,則引來了刺耳的嘲笑聲。
我和城里的孩子有太多不同。農(nóng)村長大的我習慣了早睡早起,每晚十點便上床睡覺,然而室友們此時還都忙著聊天打游戲,即便上床休息也會臥談到深夜,翻來覆去睡不著的我苦不堪言。
不間斷的玩笑和惡作劇更讓我難堪。剛入學時,我以為大學就是這樣,隨和一點會更快融入集體,沒想到這卻成了我“老實、好欺負”的標簽。一次在寢室看書,李壯覺得無聊,就在我身邊搗亂,還用毛巾蒙住我的頭,拿手電筒亂晃我的眼睛。這一次我發(fā)了火,與他扭打在一起。
此后,大家對我的惡作劇變本加厲了:在我睡覺時弄怪聲嚇唬我,趁我上廁所時關燈……“大學為什么是這樣?”我問自己,覺得不可思議。
大一下學期的一個晚上,學校取消了寢室熄燈,直到深夜室友們依舊玩得很歡,而我實在忍不住困,準備關燈睡覺,這讓他們很掃興。“不許關燈,今晚通宵!”寢室長發(fā)話了,李壯直接坐到了我的床上,一副無賴樣子。又困又躁的我只好坐回書桌旁,用窗簾裹起自己,“這里不屬于我,我想回家”,我在草稿本上這樣寫道,此時我想到了退學。
第二天我找到輔導員,“我沒辦法適應大學的生活,每天心里都很難過”,我告訴她。輔導員給我倒了杯水,“在大學要學會融入集體,學會適應,你說的情況我會去找你的室友談談”,有了這樣的承諾和安慰,我放下心,打消了退學的念頭。
沒想到接下來惡作劇是沒有了,可迎接我的是徹底的孤立。
輔導員“給力”地將室友和同學教育了一番,于是我就連被戲弄的資格也沒有了,“開不起玩笑就別一起玩啊”“打小報告算什么男人”……同學們對我嗤之以鼻,而輔導員對我的關注也只保留了“三分鐘”熱度。從此,我的大學生活只剩下自己一個人,我不再參加任何集體活動,開始習慣獨自在學校里亂逛,看著曾懷抱無限期待和憧憬的校園,覺得一切殘酷又陌生。
早出晚歸成為我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狀態(tài)。我也沒什么學習的興趣,連續(xù)三年成績都排在年級“低位”,評獎評優(yōu)壓根與我沒有半點關系,“拿到畢業(yè)證就走人”成了唯一的目標。
大四上學期,成績不怎么樣的我第一個拿到工作offer,并非天上掉餡餅,也并非人家發(fā)現(xiàn)我是什么被埋沒的天才,而只是因為我想早點離開,開始新的生活,所以隨便找個單位就簽了。
畢業(yè)季,我只在論文答辯時回過學校,所有的畢業(yè)瘋狂、離別情愫都與我無關。畢業(yè)后兩個月,我收到了一張沒有我的畢業(yè)合照。
回憶起離校那天,當我拖著行李回望生活四年的學校時,心中感慨萬千。大學曾猶如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雕,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。然而尷尬的境遇、孤獨的心緒卻讓這座冰雕漸漸融化,最終變?yōu)橐粩偀o法掬起的死水。我的大學為什么這樣?我的大學應該怎樣?
熱鬧的校園中,他們?yōu)楹瓮吮芤挥?/P>
每所大學里,總會有這樣一些人:他們游離于“組織”之外,基本不參加班級集體活動,更不會出現(xiàn)在學生會和社團之中;在旁人眼中,他們我行我素,給人一種“自閉”之感。貧困、身份落差、觀念差異……這個群體有著鮮明的特征,他們有很多故事,只是訥于開口述說。
“我和他們壓根就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”
在室友眼中,張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“邊緣生”。出生在農(nóng)村,家境本來就不富裕的她,因為弟弟患有乙肝需要治療,生活更顯拮據(jù)。和很多來自農(nóng)村的學生一樣,在張云看來,上大學就是要靠知識改變命運,“把書讀好才是最重要的,其他活動都是浪費時間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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